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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乡村故事,见证人性】
那年我考上大学,成了村里的新闻,有人羡慕有人嫉妒。
由于高兴,当时在村里亲戚的丧礼上,父亲喝酒喝多了,就胡乱吹起牛皮来,有人听了不舒服,借机耍起酒疯,打起了架。我的父亲被打了个半死,浑身是血,满脸乌青,看到他的时候,我们都以为他活不成了,打他的人是父亲的几个亲兄弟、堂兄弟。面对他们那几个穷凶极恶的男人——并没有喝醉酒的男人——我的亲叔伯、堂叔叔们,母亲像只母狮子一样发起怒来,斥责他们借机打人,心狠手辣,没有血脉亲情。那又如何?我亲眼看到,他们每个人的脸上,没有一丝不安和愧疚。我和母亲含泪把父亲扶回家。
父亲在床上躺了七天,气若游丝,饭已经吃不下,只剩下一口气。我恨父亲喝酒后口无遮拦得罪于人,我也恨所谓的亲戚,他们欺压我的父母已经很多年了,只因为我的父母没有生出一个儿子来,而我的父亲却不知道争口气,没有远离他们,总是低着姿态,顾念同袍,讨他们认同。
我去上学后,户口也随着迁到学校。就在我去学校的一个月里,我的亲叔叔,到村委主任那里去告状:要村委把我的耕地从我的家庭户里分出来,因为我的户口已经不在村里,就不应该占有村里的耕地。
他自己闹,还带着家族里的兄弟们一起给他撑腰。为此,村委主任对我们这个大队召开了特别会议。
他们的理由陈述完毕,我的母亲站起来气愤地说道:“按户口迁出的理由割地可以,我女儿现在还是学生,要家里每个月供伙食费,每个学期交学费,一年两万,请村委或者占我耕地的人家负责帮我养女儿到大学毕业找到工作!”
村委主任不做声了,亲叔伯他们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母亲接着说:“我姑娘的一亩三分地,就算割出来了,队里的人又能占几厘?人穷多了连脑子都没有了吗?”
看客当中有人对这嗤之以鼻:“自己搞自己亲兄弟,撩起屁股给人家看,有意思吗?”
割地告一段落。
我毕业参加工作,妹妹也相继考大学毕业工作。我们都在城里工作安家,父母亲依然不舍得离开土地离开农村,他们知道我们在城里也不容易,尽量的多干活多为自己攒些养老钱。
前几年土地征收,农民根据自己耕地面积获得补偿款,村里简直成了打斗场,家家户户纷争四起棍棒相见。我那大家族也不例外。都分了二三十年的耕地,叔伯们还在闹,说这些地应当是他们家的,因为他们家有儿子。政府工作人员去量地的时候,我的叔叔们,带着锄头、镰刀,让工作人员量了记在他的名下。我的父母要说一句话,他们就扛起锄头要劈过来。母亲不服,去政府部门找说法,连工作人员也被他们恐吓不敢为我家做主。
我对母亲说,实在争不过就放弃吧,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和那些不讲道理的人搏。
父母亲用仅有的积蓄和补偿款买了养老、医保,我们就把他们接到城里,远离农村的是是非非,远离伤害。
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前两年,我那亲叔叔的大儿子,因打架打死了人被收入监狱。去年,小儿子醉驾撞死了几个人。我无悲无喜,只觉得报应。
这是我亲身经历的农村恶事,还说农村人淳朴善良?我一个农村人感受不到,邻里纠纷、落井下石到是常事,也许我们这个村是特别的一个,但愿相信书里写的:农民是淳朴善良的